日落布鲁斯（六十四）

老汤再次被遣送回了大陆，在他的有生之年里，大概是不会再来美国了。

唐叔在老汤走了以后，生活又再颓废起来，也许是因为厨房里少了一个跟他聊天，子变得无可聊赖的缘故。

他似乎又开始去赌场了，而且时不时地喝得酩酊大醉。

我偶尔会劝诫他一两句，他也只是随应承着，其实充耳不闻。

李若的恋愈发甜蜜，她的眉梢眼角总是蕴藏着热与笑意，让她看起来多少与这座沉郁而宁静的公寓有些格格不入。

与李若相比，对方玲就没有那幺眷顾了，她仍然形单影只，满心惶惶地在海里寻觅着。

这天早晨，我又在公寓门撞见了方玲。

“孟阳，你早啊。

”方玲招呼我说。

“你早，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最近一切都还好吗？”我说。

“难得你还会问一声好。

”方玲带着些嗔怪的语气说，“我拜托你的事可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哪能呢。

”我说，“就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找着合适的。

“唉……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方玲叹了气，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又是周末了，你晚上准备到哪儿玩去？”“我没什幺打算，大概就是呆在家里吧。

”我说。

“看起来你的子也不好过。

”方玲说着向我挥了挥手，“不耽误你了，回见。

”这是个寂寞而宁静的周末，李若出去约会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我觉得有点冷清。

我一个坐着发呆的时候，常常会想起陈嫣，可是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林菲了。

那个纠缠了我很多年的梦最近也没再来打扰我。

我开始忘记跟林菲相处的一些细节，只是她的样貌却依然清晰。

我昨天又见到了一个曾在我的梦中出现过的场景——在林立的高楼之间的一个小小的广场，雕像与泉，大树与长椅，来往，却显出难得的幽静。

我的心震动，恍惚之中仿佛走进了一个前尘的梦，霎那间天旋地转，我的灵魂升入高空，与我的灵难分彼此，我们一起俯瞰我渺小的身躯与生活，并在我的前路上投下期盼的目光……我曾努力地追寻过这种感觉的由来，有言之凿凿地说这只是因为我们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失误。

我却不敢深信，因为我隐隐觉得，这或许是沉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