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玺书】（10 完）

在阁中青砖地面的那条；不管哪个地方的血痕拖曳，最后通通都指向同一处。

长云寺的大雄宝殿较其他建筑巍峨气派，毋须靠近，夜里都能远远瞧见其宝顶琉璃，可想见旭东昇之时，将映出何等的璀璨金芒，或不比真正的西天极乐世界稍逊。

长孙旭还未接近殿前广场，便已被浓重的腥臭薰到差点往生，这当中不知隔着几重高耸厚实的金瓦朱墙，犹有这般骇的威力，怕不是蜈祖把所有尸骸都集中了过去。

更要命的是：长孙旭强烈感觉帝心里的狱龙苏醒过来，正对着远处的大雄宝殿尖啸，他用尽所剩不多的内息丝丝缠裹，仅能维持帝心不迸，完全没有能安抚它的手段，得少年掉仓皇离去，直到巧君姑娘沐浴的那处天井才肯消停。

他跪在井边呕片刻，身子虚乏到隐隐生疼，不得不盘膝调运片刻，以神玺圣功搬运周天，再多攒下几缕真气，才敢收功吐息，扶着丼栏起身。

浓重的血腥，并非最令他忧心处。

从大雄宝殿那方向传来的，除了冲天的血味尸臭，还有一难以言喻的不祥；不是出于想像，而是扎扎实实渗骨髓、令从冷到脚底心，脏腑似欲全呕的那种不适；是他在溪边密林处，树梢挂满片、地面以鲜血绘满符箓的炼蛊场中，感受过的十数倍……不，甚或是百倍千倍以上的恐怖，绝非是错觉。

（天龙蜈祖……到底在那儿炼什么蛊？这会儿是炼蛊的时候么？）

老魔那“我已找到无敌于天下的法门”的疯笑似又回在耳边，长孙旭用力甩，掬了把冰凉井水洗脸，逐屋地给巧君姑娘找衣裳，其实是在逃避心底的那个声音——

“……你要去打蜈祖？”巧君姑娘的声音，陡地将他唤回现实。

长孙旭没有太多选择。“他还在杀，之后会杀得更多、更狂，他不是发了疯才这样……我是说他可能疯了，但这个举动并非无意义的疯狂之举。蜈祖肯定在炼蛊，那儿的感应比密林那时还要强烈，非常可怕……我要去阻止他。”

理由其实不难揣想。

无论天龙蜈祖炼的是什么，只要还在蛊毒的范畴内，少年体内“那位朋友”就是老魔及其夸称无敌的邪恶法门唯一的克星。

但净化毒是一回事，就算没有了蛊毒，天龙蜈祖仍是非常可怕的对手，打赢是不用想的了，届时长孙旭该如何逃脱？万一没能逃走，又将遭遇何等报复？

“你在发抖。”段慧毫不留地指出，本能压低嗓音，带着命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