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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中年男正将一大块儿鱼夹进身旁埋苦吃的小男孩的饭碗里。

继母放好行李后招呼她：“小欣回来得正巧，我们也才刚开始吃年夜饭呢，快来坐吧！”

成欣应了一声，她脱下厚重的棉袄，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手，随后落坐。 .动筷子前她跟父亲也打了个招呼，听到父亲的回应，这才端起碗开始夹菜。

自她工作后每年都是这样，在除夕奔波了一天后回到家里，肚子早已饥肠辘辘，正好加入干年夜饭的大军；只是她家开饭的时间一般取决于弟弟什么时候饿，有时候到家晚了剩的饭也会少一些，幸好家里过年时节也备着不少年货，在饭后还有不少能供她吃的小零食。

虽然今年倒是用不上了，她到得刚刚好，一桌子的菜还没来得及动几筷子。她一边吃，一边听弟弟嚷嚷着过年要去哪儿玩、继母说着这几天要来哪些亲戚，以及父亲在间隙中偶尔的随应和。

她默默吃饭，一声不吭。从小被教育“食不言寝不语”的她，不仅长大后出去跟同事聚餐是个闷葫芦，就算是在家里的饭桌上也不习惯开。

她夹着菜，没有注意到父亲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男的声音突然传来，把她小小地吓了一跳：“别挑着吃，不要扒拉菜。”

“哦……”她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筷子，那盘豆角炒牛离她有些远，她不太喜欢吃豆角，却想尝尝炒牛。

见气氛好像微微僵住，继母便开打起了圆场，她试着把话题转移到成欣身上：“小欣今年在那边工作怎么样啊？”

“之前听你说准备换工作了，现在况怎么样呀？”

不说还好，她低下，声音也变得不大自然：“我是换好了……”

“不过年后要调到咱们这边来了。”

“哎呀，不回那边了吗？”

“对……”她踌躇地用筷子戳着米饭，声音更小了。

继母却用胳膊肘捣了捣身旁的父亲，用一种略显夸张的亢奋语气说道：“这离家更近了也是好事儿啊！你说是不是老成？”

她偷偷抬眼瞄过去，父亲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岁月给他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使他渐老态龙钟；但是她知道他仍有一双炯炯有的眼睛，向她望过来时常常透着一股来自长辈的威严与犀利。

可是今天，出乎意料地，他的眉不再紧锁，脸侧的线条也由生硬转向流畅，当他开时，甚至连声音也称得上温和：“大城市压力大，不去那边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