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心下一惊，抿紧了嘴唇，又嫌不够保险，于是捂住了嘴。

季云放慢动作，挑起眼睛，好整以暇地打量他。

灰狼形象野至极，面具下的眼睛却极尽温柔，阳光透过彩玻璃窗照进小隔间，光影流转在身上，斑斓如虹。

肖誉谙彩玻璃由化学元素加染剂制成，但季云看过来的眼虔诚而圣，他还是联想到了教堂和明。

和季云感最好的时候他曾主动索取，但是失败了。季云放不下多年的高姿态，更不屑用这种方式取悦伴侣。

可是现在，高傲的孔雀在他面前彻底下，他第二次看到了季云顶的旋。

双腿像被剔去胫腓骨一般卸了力，他不得不靠在身后的窗台，外面一众高声喊着“真和自由”，喊着“一生为疯狂”，他只觉天旋地转，眼前这一幕才是真正的疯狂。

他的欲望从来都是黑色的，一旦出现便是铺天盖地，摸不到底，也见不得光。季云以为他不愿放出这凶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敢。

五指进季云间，收缩攥紧。肖誉脑袋后仰，“咚”的一声磕在玻璃上，欲望跃然于窗，浓黑吞没了彩虹，也吞噬了他。

现在去死也无憾了。

明不要看，他们是肮脏的。

当天傍晚，飞机落地平港机场。

肖誉和季云并肩而行，远处的小李朝他们兴奋地挥手，脸上的疑惑格外明显——他把背包拎在左手上，而季云用右手推着行李箱。背包和行李箱成了天然的隔断，在他们中间隔出一道天堑。

两台车子一前一后停在航站楼门，肖誉没搞清状况，站着没动。

“让小李送你回……”季云顿住了，指指后面那台车，改道，“想去哪里告诉小李，我要去公司，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藏在刘海下面的眉毛皱了皱，肖誉垂着眼低声道谢。

机场门来往，出租车即停既离，肖誉和季云相视而立，那道熟悉而灼热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

无话。

“季总，”小李的视线在两中间逡巡，悄声提醒，“这儿只能停三分钟。”

“我知道了。”

季云上前两步抱住肖誉，力气大得像把揉进血，却忽而失了力道，拍拍肖誉的背，立马转身钻进车里。

肖誉下意识前倾身体，抬到半空的手虚虚一握。车子启动，开远，化作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他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