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维纳斯（3）

只是简单随意地吃了几小东西，麦麦注意到妈妈近乎强迫着自己不停地饮下冰镇的桃红葡萄酒，她喝下了很多冰凉的酒。麦麦知道这是他的父母从阿尔及利亚或是突尼斯带回来的一种饮酒习惯。父亲的胃极佳，甚至饱食了两个成年的午餐饭量。一边吃一边囔囔着鼻音说着一些“公告”消息。这个老男每个月都会收到一份由前印度和阿尔及利亚士兵组成的模糊组织发送的某种机密文件报告，他会一丝不苟地仔细阅读。他自己也经常寄去“对我们军队历史的贡献”——他称自己的文章为“贡献”。在用餐结束后，刚刚饮过咖啡的这位老男又显得迷迷糊糊、昏昏欲睡。他顾忌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努力不让自己打瞌睡，然而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盹，流着鼻涕发出了鼾声。

“去卧室睡觉吧，亲的，舒舒服服地打个盹……天气太热了，我可没有像你那样的好胃，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每次妈妈对父亲这个老男采取的类似的保护语气时，总会让麦麦觉得很反感。可是他的老爹一贯是“皮糙厚”，老年听话地一言不发地回去卧室睡觉了。麦麦是坚持留在餐桌上的最后一位食客；玛丽亚过来拾掇餐桌的时候他一个还在啄食着葡萄。他终于看到妈妈从走廊中穿过，仍然是她昨天的那身红色泳衣，外罩着一件宽松的浴袍在她的大腿上飘动。她手里拿着一本《巴黎竞赛画报》杂志和一瓶防晒油。她走进了厨房，他听到妈妈打开冰箱门的声音。伏特加就在那里，他在坐下来吃午饭之前就已经仔细检查过了。稍后，她才从厨房走出来，面对着刺眼的阳光投身其中，她手中举着装满冰块的水壶，就像一件圣的圣器——圣餐杯一样折出太阳的光芒。

麦麦帮玛丽亚收拾餐桌，然后顺便去检查冰箱中冰镇伏特加酒瓶中的剩余酒量。他咂了咂嘴，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妈妈为此真是下了一番功夫。麦麦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倒在床上。蝉声刺破了他的耳膜。睡意笼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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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一觉惊醒过来，浑身湿透正浸满着汗水，他的嘴里泛起了一股苦涩的味道，看看钟表，已经过了午时两点。他跳下床，走到百叶窗的窗帘前面。他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喉咙里。红色的泳衣悬挂在椅子背上，就像前一天一样。他的妈妈，碧娅的身体背对着他的房间的方向，陷在躺椅里。《巴黎竞赛》杂志放在离她不远的旁边的地面上，妈妈没有活力的手掌在它上面摊开，掌心朝上。

麦麦刷了牙，冲了个澡，穿上泳衣，走出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