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兵之殇，风雨断肠

近里，四大剑门陆续发生惨案，与其说是妖刀世，其实们更相信这是某些门派--譬如观海天门或指剑奇宫--静极思动、寻衅生事的小动作。“萧谏纸老糊涂啰！”执敬司里的私底下都这么议论：“指剑奇宫、观海天门早知道萧老会这么反应，十年前就动手了，哪儿等得到现在？”

耿照并不相信神鬼之说。

他在埋葬阴铁的长生园里度过大部分的少年岁月，跟被流言描绘成妖怪的七叔、木叔叔朝夕相处……对耿照来说，只要活得磊落，世上并不像们所想象的，有这么多幽离恐怖的鬼怪。

但此刻，耿照却觉得心仿佛被一根发悬在半空中。那种不安与悸动的莫名感应，从他踏水月停轩以来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他想象自己会突然踢到一颗滚动的，或者是在大雨中被半截残肢绊倒，如此一来，或许就能解释看守大门的何以忽然消失不见。但什么都没有。从前厅一直到门房的那幢小砖房，沿路没有尸体、没有血渍，没有任何折断的刀剑或打斗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直到他在砖房前驻足，失控的雨水像小瀑布一样，沿着他的发顶面奔流直下。

守门的两名汉子还在屋里。

他们彼此迭，“嵌”进了靠外侧的那面墙里，或许是撞击力道太强太快、太过集中，两的肢体以奇妙的型态，与变形的墙面融合成静止的瞬间，立体的部分--如胸腔、颅骨--都变成突兀的平面，以致明明认出了眼睛鼻子，却一点都不觉得那个摊平的东西叫做脸。

红黑色的血浆，混着黄黄的膏油与白色的浆，缓慢地滴落在地，声音清晰可闻。或许是躯体裂的一瞬间，又被巨大的力量凝滞成一种很安定的状态，所有溢出的体都流得异常缓慢；混合了脂肪与血腥的异味被雨幕封在屋子里，即使走近也闻不到。

屋里连桌椅都没。来只用了一击，就完成了这件奇异的新制品。

耿照看得脸都白了，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转拔腿就跑！

（那东西……把“捶”进墙壁里的那个东西……正在水月停轩里！）他飞也似的冲进前厅、奔过回廊，循着染红霞消失的方向发足狂奔；雨幕里，他听见湖拍岸的声音，一条九曲回桥伸湖中，半空里雷电一闪，轰隆声划过顶之际，忽见一巨大的怪物立在桥心。

那怪物偻着背脊，似乎没有发，颈后却覆着一块毛皮，拱出一只巨大畸零的怪角，非牛非鹿，倒像是一根崩毁大半的石柱。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