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烹割有道，响屧凌波

，里的汁油未出半点，当真厉害！”心想柴是硬的，煨烂的烧羊却软不堪，难以下刀。这老泉的刀上功夫，恐怕胜过自己千百倍。

郑师傅将羊分下，耿照捏着油润的块送中，一咬之下，只觉皮酥弹牙，软中仍有嚼劲，皮下的羊脂早已煨成了浆，浓厚的味渗腔，满嘴都是甘甜肥润的油香；筋融，绵化，偏又能嚼出一丝丝的肌理，感妙不可言。

羊片在放石釜煨烧前，已抹上生姜、花椒粒等佐料，老泉趁开盖时釜压一泄、热气上冲的当儿浇酱汁，冷热一激，酱汁巧妙渗烧化了的羊皮羊脂，使酱味与膏油汁融渗透，又比一般酱烧来得爽，留住羊的原味。

耿照一未尽，频频吮指，忽见长孙坐在一旁，双手揣在怀里，面色十分阴沉，不禁皱眉：“莫不是吃坏了肚子？”长孙缓缓摇，低声道：“一没留神，狠咬了手指一。好在没嚼开，拇指应该还在。”

老泉拆完了整片，大膳房无论上下，每都分到一块，连角落里一名矮小少年也没漏掉。他面色焦黄，瘦得浑身皮包骨，发、衣衫格外肮脏油腻，但孔间露出的肌肤又极是白惨。

羊一派到少年手里，一旁觊觎已久的孙四夹手抢过，忙不迭塞嘴里，雪雪呼烫，还故意吼他：“你傻啦？连菜刀也不会拿，学家吃什么！滚一边儿去！”众都是一阵笑。

“那是谁？”耿照悄声问。

“你真以为我有过目不忘、过耳不闻的本领？”长孙九正自郁闷，勉强瞟了一眼：“上个月新来的。听说是饿倒在山脚下，老泉给捡了上山，姓名问不出来，脑子多半有些毛病。孙四他们都管叫“阿傻”。”

耿照见少年缩回角落，低声道：“我瞧不像傻子，倒像有心事。”

长孙阴沉沉地望着手掌，神肃穆，不知是哀悼羊抑或拇指。

“我不跟你争。你是有心事的专家，你说了算。”

耿照掀盖有功，分得的羊也特别大块。他将吃剩的分成两半，一半安慰了长孙受创的身心，另一半塞在那少年阿傻手里。

谁知耿照才转身，孙四又将羊抢了去，塞进嘴里，嚼得汁油四溢，手指耿照大笑：“阿傻傻，你更傻！执敬司的卵蛋蒙眼，白白孝敬了俺！”杂役们有的笑、有的嘘，闹作一团。

忽听郑师傅一声大喝，持勺猛敲：“吵什么！”场面立时安静下来。

他抬起下，遥指着阿傻：“阿傻，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