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惘然（02）

是谁变了。

二十几岁的孩子不懂太多的世故。只记得那是王凯跟了很久的一个客

户，四十几岁中年，在别狂风雨的追问下，安妮败下了阵，慌不择路下把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儿全说了个遍，客户自然要走，一组的努力眼看就

要打水漂，王凯没说什么，安妮心里很不好过。

生活从来不是电视剧，小孩的学习偏偏都来自电视剧。安妮追着客户死缠

烂打想再要一次机会，次次都被吃闭门羹。连王凯都看不下去，让安妮把时间放

在别的项目上时，安妮仍是无动于衷。

安妮学着王凯请客户吃饭，笨拙地说着熘须拍马的话，直到夜深。夜深，才

能隐去那些阳光下的得体。安妮坐在客户的车上，微醺下红着脸颊。

车停进了小巷。

道理都在书中，做往往全在书外。书上只说付出就会有回报，可你给的，

若不是别想要的那就是笑话。你给的正合他意，那才皆大欢喜。

世间各，各有所求所得，也都各有所求所不得。这是几年后，安妮才想明

白的事。

所以，还是小孩的时候，她只会畏惧着不懂取舍。中年客户按下她的，

她抗争过，无力过。她手死死抵住客户的大腿，却没勇气直接推门而出。她张大

嘴努力想不碰触客户胯下的肮脏，却只能感到那慢慢胀大。

她闭着眼睛，但拦不住眼泪盈眶。客户按住她的上上下下，直到一声嘶吼，

门大开，一股股直直往她喉咙里去。安妮开了车门在路边干呕，呕到嘴

唇发白，再也吐不出一点东西。她仍不死心，不死心，嘴里的腥臭味不断提醒她

不干净，还不干净。

那天有下雨，雨点打在脸上像无数个耳光。理想一旦照进现实，那些单纯与

美好都被晒得纷纷碎裂。

就似那雨，天雨虽宽，也不润无根之。世事无常无，不以喜悲，永

不停步。

这些年，她什么都不在乎，无论别背地里议论她什么，她都不在乎。王凯

教她，只有弱者才会活在别眼里。一路如此走来，便一路这样走下去。

只是，只是一点，她不想别再叫她——余佑琳。而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