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账册

曲彬抱鼠蹿，狼狈返归郡衙回复程遐。地址 获取当然啦，在衙之前他就已经把双手放下来了，而且不但重新整理好了衣冠，还在不远处的井边临水照容，把原本狼狈惊惶的表给调整了过来。

只有恶狗腿子才会把受辱的痕迹留在脸上，跑去跟主家哭诉：“那厮他打我了，打狗还得看主呢，分明不把您放在眼里！”曲彬虽然出身不高，终究是读过圣贤书的，士风仪不可有失——尤其在上官面前。

进得大堂一看，这回程遐不在写字，正满脸不耐烦地整理着案上的公文。曲彬远远地就施了一大礼：“回禀程司马。”程遐虽然并不怎么认脸，分辨语声倒没啥问题，于是也不抬，便吩咐道：“墨封辛苦了。唤那小……裴郎进来吧。”

曲彬嘴角略略一抽，但还是尽量保持表的端庄、语气的平和，回答道：“那小不肯随下官前来，且语多悖妄，轻视司马，还说……要司马亲去见他。”

“哦？”程遐抬起来，眉心一拧，两道扫帚眉又差点儿连在了一起，“他如何说？卿勿有所隐，可直言不讳。”

曲彬心说直言不讳我就太丢脸啦，当下尽量隐瞒自己的话语，光把裴该的言辞大致复述了一遍，先说你品肯定不如他，再说你官品也不如他，三说大家伙儿在“君子营”中份属同僚，并无高下之分，所以——“坚不肯来见。下官不便动粗，只得归来回禀司马。”

他本以为程遐闻言会勃然大怒，谁想程遐听着听着，反倒双眉舒展，微微笑起来了：“果然不出某之所料也。”曲彬心说这啥意思？你明知道裴该会拒绝前来，还派我去传唤？你知不知道受辱的并不仅仅是你啊，我也跟着倒霉，差点儿被扔出门外哪！

程遐伸手招招：“墨封，且近前来。”曲彬急忙小碎步趋近，就听程遐问道：“这数，支将军逢便言，‘主公’一词，并非那小生造，实有所本也——墨封未曾听闻么？”

曲彬愕然——这我还真是没听说，我后知后觉了。

其实最早散布此言的还不是支屈六，而是简道，问题简至繁身份太低，又从来为同僚所轻视，说也白说，没会当一回事儿——恐怕连笑话都算不得，根本不值得传扬。要等到支屈六到处为裴该辩诬，这消息才逐渐传布开来。其实在派曲彬前去召唤裴该之前，就已经有向程遐汇报过了。

程遐说了：“那小独出机杼，特言我等所不言，乃是嘲讽我等不学，无如他博览群书耳。想是他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