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一

会上下打点，减不了罪名，起码让义兄在狱中少受些苦。

赵瑛已经脱形，三分像七分像鬼，孙龙看一眼就哭出来，赵瑛倒不在乎，笑道：“兄弟别挑礼，我现在起不了身。”

“大哥，你可闯下大祸了，灵济宫那天正为当今圣上祈福，被你冲撞，以至灵震怒。道士们连番上奏，非要致你于死地。唉，你为何要这样啊？或是多等几天，或是找我帮忙，实在不行，咱们一块亡命江湖，何至于此？”

“管它，反正我已经报仇，最近可还有孩子丢魂儿？”

“就算真是周玄亨害，同伙这时候也躲起来了，唉，大哥太急，死无对证了。”

赵瑛又是一笑，“没受连累吧？”

“家里都好，大哥不必记挂，大家正想办法，看怎样救大哥一命。”

“不必费了，灵济宫乃皇家敕建，我在里面杀了，就没想过还能活着。”

“只要能证明周玄亨确实曾勾结妖给儿童下毒。”孙龙不肯轻言放弃。

赵瑛又过了几天好子，但是孙龙没再出现，某一天，狱卒态度骤变，踢翻了食盘，找借惩戒犯，一顿棍下来，伤势刚有好转的赵瑛又一次遍体鳞伤。

大牢外面两股势力正在较劲，体现在牢里，就是赵瑛一会好吃好喝，一会棍加身，他不辩解，该吃就吃，挨打也不求饶，心里虽然记挂妻子，却从未向任何打听。

子一天天过去，赵瑛挨打的时候越来越多，除夕之夜，外面的鞭炮声隐约传来，躺在堆上的赵瑛心想自己大概是捱不到明年秋天了，与其让孙龙等破费，不如早死早超生。

赵瑛挣扎着起身，脱下破破烂烂的外衣，抬望向高处的小小窗，一步一步移过去，将衣服的一抛上去，连试几次，终于绕过一根铁条。

衣服两系成死结，赵瑛用力拽了拽，觉得还算结实，于是又去搬来干，以做垫脚之物。

一切准备妥当，赵瑛将脖子套进去，只待双脚踢开干，就能一了百了。

伴随一声清晰的竹响，一团雪花从窗外冲进来，倏然四散，仿佛竹生出的烟雾。

“世上既没有灵，哪来的投胎超生？”赵瑛喃喃道，突然又不想死了，小心地挪出脖子。

衣服系得太死，解不开，赵瑛只将干移回避风处，躺在上面，什么也不想，竖耳细听外面的竹声。

九

几名狱卒进入牢房，二话不说，架起犯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