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心字成灰

见她缓缓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于案上，发出了细微的响声。

“若按着这构陷之所想，宝缨与郡王皆是为我所累，被白白牵扯进来，阿蛮心中多有抱歉，可郡王也知道一句话，空不来风。”

听到此话，陈之砚便见眼前的李绥话语虽温和，但眸中却多了几分严肃和认真，此刻毫不避开地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如今此是为了构陷我，才会以此利用，今若非我多了几分心思，入了玉清观先请阿娘前去，解了众之疑，后果如何郡王与我都清楚，可是，宝缨却不同——”

说到这里，少的话音里多了几分几不可察的变化，明明也只是十六岁的娘子，却多有几分保护宝缨的长辈般徐徐道来：“宝缨不似我们，虽生在这世家里，却是难得的简单，她没有我们这般百转的心思，千般的算计，今我尚能度过这场危机，可若是换成宝缨，还能避开吗？”

陈之砚闻言心下触动，渐渐垂下眼眸，叫看不出半点绪。恍然间再次回想起与宝缨的几次见面，依旧是那般明朗而又美好的笑靥，如春风拂过柳絮，如晚霞洒在碧波，那一双笑眸里是他许久未曾看过的纯粹，透彻，也是他一直欲求而不得的。

纯粹，透彻，这些于他们而言是奢侈的。

此刻的陈之砚只觉得万千心绪盘桓缠绕在他的胸腔内，让他感觉到一颗心犹如坠了千斤一般，沉重而滞涩。

“郡王喜欢宝缨吗。”

少的话倏然响在耳畔，陈之砚只觉得脑中轰然，看着眼前定定看着他的李绥，却觉得这些子以来被他按下的愁绪倏然为揭开，反而瞬间释空，可他却也明白随之而来的将是比愁绪更为压抑，更为桎梏的东西。

喜欢。

就连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便喜欢上了宝缨。

或许是第一次在击鞠上看到少坐于马上肆意明朗的模样，或许是第二次在芙蓉苑看到少凝望着那段绡纱急的红了脸却又故作镇定的模样，又或许是曲江夜宴那晚在江边，少静静聆听他吹曲，眸中温柔，腼腆一笑的模样。

这些子他总会不自主地便弹起那夜的曲子，那些相遇的画面便会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他的脑海，恬静、温和、美好。可每当如此，他的愁绪便会累积一层，层层叠叠下来，他却只能将这一切心绪积压在心底最深处，不曾示半分。

“当今朝局知晓，看似平静，却不过是寒冰下的急流，郡王生于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