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偶遇

两二步并做一步走，赶紧过去。大家围成一个半圈，中间站着赵知蔓和一个抹眼泪的生，对面则是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

赵知蔓叉着腰质问：“你刚刚色迷迷地盯着她看做什么？家要去上厕所也要盯着，流氓啊！”

男生连声叫屈：“大姐，我近视眼！不眯着能看清楚吗？我是看她背影特像我班上一同学，我以为是她，想看清楚点，没注意她往哪儿走，真没别的意思。”

赵知蔓柳眉倒竖：“看清楚点，你叫谁大姐呐？！而且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哪里，谁能证明真有这么个啊？”

“我去，”男生骂了句脏话，“我上哪儿给你找证明去，我要是知道她在哪儿还能给看花眼了？”眼在群里梭巡一圈，“你们就欺负我落单是吧？真行……”

“谁欺负你了？说清楚点，是你先存歹意的！”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看起来有场架势必要打了。

在知青内部，打架是家常便饭。从城市里骤然来到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再木的心都要熬得冒火气，更别说这些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们，常常寻衅滋事或是被寻衅滋事，搞武斗，和邻村的干群架。起先队上还劝劝管管，后来只要不出事，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在有已经举起拳之际，章途终于从外围挤到了二中间。

“王晓声？”

这位叫王晓声的男生则睁大眼表示惊讶：“老章！你也在这儿？”

他马上就像拽住救命稻一般拉着章途，另一只手指向赵知蔓身边的孩儿：“你说说，她是不是特别像薛冰莹？我、我真以为是她！”

章途看了看，作出公允的评判：“是有点儿，但你要是戴上眼镜就会发现没那么像——四眼儿，你眼镜呢？”

“这你认识？”

“是我同学。”

打架已经打出了江湖道义，对方落单，以多欺少，很坏名声，若是有从中说和，大家也都愿意下个台阶。于是都四散而去。王晓声是个经大条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遭逢一劫，一个劲儿地跟章途讲自己的委屈。

赵知蔓在一旁不屑道：“告状？幼稚。”

王晓声瞪她：“你说谁幼稚？”

赵知蔓更为不屑：“不是叫‘小声’吗？声音这么大，该叫你‘大声’啊，王大声。”

王晓声恨得磨牙，好半天才哼唧出一句“好男不跟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