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霍春荣利口受官刑

宋子英丧心施骗局

且说霍春荣在元和县堂上侃侃凿凿的说出一番供，把所有的事都推在贝夫身上，自家却卸得净净的，好像与他无涉一般。这位元和县大老爷听了他一番供，竟被他顶得目瞪呆，那里敢再问下去？怕他再要说出别家闺阃的事来，得罪了苏州城内的乡绅不是顽的。当下坐在公堂上面，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停了一回方才说道：“你方才说的话儿都是胡闹，难道贝大的太太和你有什么涉不成？”

霍春荣听了又冷笑道：“大老爷不是方才问着戏子，说是戏子引诱了贝大的妻，戏子才敢从实供招；此刻怎么又说这般说话，可是大老爷忘记了么？”这几句话，说得两旁差役都好笑起来，虽然不敢喧嚷，却已一个个掩葫芦。县大老爷听了大怒道：“你这大胆的棍徒，这般可恶！连本县都顶撞起来。”吩咐左右掌嘴。差答应一声，喊了一声堂威，正要上前，霍春荣两手一拦道：“且慢，戏子若是说错了什么活儿，或是真犯了什么罪名，才好领大老爷的刑法，戏子到底在大老爷案下犯的何等事？还请大老爷明鉴。”

县大老爷被霍春荣这一顶，竟是无言可答。呆了一刻，方才咬牙大怒道：“你仗着这般利顶撞本县，本县今天偏要打你一遭。”说着，又喝差役快些动手。差役见本官发怒，不敢怠慢，不由分说，上来了几个差，把霍春荣按住，一五一十的打了四十，打完了放他起来。县大老爷又道：“你既然不肯供招，本县一天到晚的公事甚多，那有工夫问你？浑你是臬宪解来的，且待本县去禀复了朱大再来问你。”说完这几句话，便喝叫差带他下去。

霍春荣被差带了下来，仰着脸儿冷笑道：“我自己的罪名通没有晓得，倒打了四十个嘴，岂不可笑！”一面说着，一面挺着胸脯，大踏步走了下去。

这里县大老爷完了堂事，一径便到臬台衙门禀见。朱臬台慢慢的踱了出来，说了几句闲话，便问：“霍春荣的案子问得怎么样了？”元和县便从袖中取出一纸供单，鞠躬献上。朱臬台看了一遍，就冷笑一声，问那元和县道：“我不懂你的问案为什么这样的糊涂？你想这个事关涉家内眷，怎么好和他当面说明？惹得他牵牵连连的说了这么一大篇儿，还是听了他的好呢，还是不听他的好呢？将来传扬出来，得罪了绅士还在其次，何苦去坏家闺阃的名声？”说得元和县面红耳赤，跼蹐不安，连忙立起身来请了一个安，道：“大明鉴，这都是卑职糊涂，没有想到这层道理。卑职下去再问就是了。”朱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