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放逐

我的导师王教授把我叫到他的实验室，给我厚厚一叠信，上面全是英文。

“陈光，这是咱们系李主任，胡院士和我给你写的推荐信，拿去。

还有，我已经跟我在美国讲过学的几所大学联系过了，你还是出国去吧。”

我只说声谢谢，就走了，因为我知道，说再多也表达不了我的感激。

整个冬天，我在等待中度过。

学校已经没有什么课可上，我常常跑到郊区去钓鱼，如果不是周末，萧萧就陪我去。坐在冰河上，用斧刨开个坑，放下线，静待鱼儿上钩。我们很少说话，只是你一我一的喝着热茶，鱼上来了，就用酒小锅煮鱼汤。汤，很鲜，生活，很平静。

我和萧萧相处的很好，我们只是拉拉手，溜溜弯，我没有和她有更的身体接触，或者说，我们还没有上过床，不是我不想，是她不同意，她只接受行为是婚后行为的概念，我也无所谓，因为我已经不是刚识味。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1997年来了，美国的一切手续也差不多了，只剩下签证这一关。

四月，我终于进了签证处，又很快出来了，只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什么学校？”

“什么专业？”

“多少奖学金？”

当我老实的告诉签证官我有给的每年30000多的奖学金后，他很礼貌，很温和的给我一个微笑。

“孩子，我不能给你签证。”

没有任何解释。

我也不知道怎样回到学校的。王教授只是摇叹气，不过，他还是把我的材料转寄到英国和澳洲。我已经麻木了，他想寄就寄，让我签名就签名，钱，却是王教授出的，他说算是我给他做两年实验的报酬。我没有推辞，一切都随便，我完全放弃对自己未来的努力，任由世界摆布。

我常一个，一包烟，几瓶酒，坐在场看台的最高处，呆看星空，呆看下面喧闹的群。

萧萧总要来找我，我却很少理她。我不愿再继续下去，一个是北京未来的直博生，一个是没有任何接收单位，注定打回原籍的落书生，又怎会有结果？萧萧不这样看，她认为事会好起来的。

六月，我一个躺在寝室的床上，仰望着上铺那斑斑点点的床板，班上其他都结伴去五台山了，只有我一个留下来。

门被推开，萧萧提着早点近来了，我的死鱼眼睛还盯着床板上的一个节，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