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宅及葬礼

牌架渐渐消失。

城门的阴影渐渐流进车内。

远远便瞧见城门上挂的白布条，沉知墨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摇下车窗，警察向她敬礼，“太太。”

心僵沉到底。

对付谢晋没费什么力气，季曼笙用枪顶着她进房门那一刻起，这场战役就已经结束了。

没几礼拜功夫，青皮里便冒出斑驳的白色，东一块西一块，杂地栽在顶，像条癞皮狗。

沉知墨感到悲哀。

那里躺着的不再是什么战功赫赫的元帅了，只是一个痛失的老子，而他正努力张嘴挽留谢家唯一的血脉。

“把我的收编成正规军，单独一个师，归我管。娘，升成荣誉参谋长。”季曼笙朝床上丢出一沓文件，谢晋歪过去看，水从闭不上的嘴角无声流出。

季曼笙没有给他多看的机会，捉着那只老手便在文件末尾签上了字。

“谢谢。”等二出了门，守在门的季超然向沉知墨微微颔首。

沉知墨摇。

很多个夜晚，永淑那双未瞑目的双眼都会在她眼前晃，而她对季超然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匪徒们把学生们赶出学堂那一天。

至少那天，无一伤亡。

——————————————————

院里摆满了圆桌，是灵堂摆不下延伸出来的，二姨太坐在门一张搭了白布的长桌旁，面前摊开一本姓名簿，吊客们一一进门，将礼金放到簿边，她便引着他们签字，再记上礼金数额，她资历最深，所以这项活计落在了她上。

季曼笙挽着沉知墨朝灵堂走去，二姨太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你还敢回来！”

“二姐说的什么话！”季曼笙挤起眼睛，同时不忘朝缩在角落的方语招招手，就这么借着沉知墨的光进了灵堂里边。

高亢激昂的唢呐声霎时冲进耳膜，方才隔着门还没这么吵，见沉知墨进门，吹鼓手们一齐卖起了力，仿佛要用乐声掀翻屋顶盖儿，难怪是红白两用的音乐，反正这两天都不会是太开心的子。

沉知墨忍耐着捂耳朵的冲动站到堂中间那沉重的棺椁旁，忽而又庆幸还好有这乐声，显得她的痛苦真实了不少。

她尽可能站远了些，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运回来的，拖到今才下葬，再怎么想，那股味道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活着的时候怕谢月枫香，死了倒怕她臭。

其余几位姨太太过